田在野
算命大师早年父母双亡,他才十六岁就掌管起偌大的家业。一些混混儿巴结他,带他玩起了赌博,引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,渐渐地,田在野
算命大师就将家业败光了。
这一天,赌坊门前响起一片打闹声,田在野算命大师欠了赌坊二十两银子,正被打手们围着痛殴。这时,一位俊美的公子从人群里挤进来,遏止住打斗,对田在野算命大师说道:“我有一个方法,你卖一样东西给我,不就有钱还赌债了?”田在野算命大师哭丧着脸说:“凡是能卖的,我都卖光了,前几天刚卖掉老宅,曾经卖无可卖了。”公子说:“我给你出个主见,把你的
名字卖给我,我出一百两银子,以后你不能姓田,更不能叫田在野算命大师了,怎样样?”
田在野算命大师一愣,说道:“名字卖给你,我以后叫什么?”公子说:“你反正曾经混成这样了,要不要名字都一样,叫阿猫阿狗都无所谓。”田在野算命大师只顾着解十万火急,把赌债还上,就容许了,以一百两银子成交。公子从随从手里拿过纸墨笔砚,写下契约文书,双方按上手印,然后公子拿出一百两银票,交给田在野算命大师。田在野算命大师转身就又进了赌坊。
公子双手抱拳,对围观的人说:“各位老少爷们,以后我就是田在野算命大师了,今天我摆酒庆祝,走,都到我家里喝酒去。”众人嘻嘻哈哈地跟着他,到了中央一看,这不是田在野算命大师的老宅吗?原来田家老宅也是公子买的。从此,这公子就以田在野算命大师自居。
再说那田在野算命大师,还了赌坊的欠债,又开端赌博,不到一个时辰,就把剩下的八十两银子输光了,被赌坊赶了出来。身无分文,肚里又饥,他只得厚着脸皮去乞讨。哪晓得,饭还没有讨到一口,反倒被几个叫花子打了一顿,领头的叫花子指着他的鼻子喝道:“你连姓名都没有,凭什么抢我们的饭碗?我们固然穷得以要饭为生,但是好歹有名有姓,不至于丢了祖宗。你这种丢了祖宗的人,连要饭也不配!”
田在野算命大师只得饿着肚子。到了晚上,他坐在河边,又饿又困,忍不住伤心肠哭了起来,觉得本人无颜活在世上,起了轻生的念头,站起来就往河里跳,这时,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叫花喊住了他。老叫花劝说道:“蝼蚁尚且偷生,何况人呢?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,留得青山在,不愁没柴烧。”田在野算命大师哭着说:“我什么都没有了,连名字也没有了,活着还有啥劲?”老叫花说:“名字卖了,再想方法赎回来。”田在野算命大师说:“我身无分文,又无一无所长,连安身之所也没有了,哪里有钱赎回名字?”老叫花提示道:“去投靠亲朋好友啊。”
田在野算命大师在心里算计,亲朋好友已被他借了一遍钱,不会再有人帮他,独一能够投靠的,就是将来的岳丈。还在两岁的时分,田在野算命大师的父亲就给他定下了一门娃娃亲,是邻乡卢员外的闺女。
田在野算命大师吃了老叫花给的食物,躺在河堤上胡乱睡了一觉,第二天一大早,就往卢员外的家里赶去。早先,逢年过节的时分,田在野算命大师都会提着礼品去孝敬将来的岳丈,守门的庄客都认识他。可是,这一次,守门的庄客却不准他进去,也不给通报,说是将来的姑爷田在野算命大师早上曾经来了,正在陪员外喝茶。田在野算命大师急了,嚷嚷道:“我才是将来的姑爷啊,快放我进去。”
正推搡着,门里走出那位俊美的公子,他笑吟吟地对田在野算命大师说道:“你怎样来了?不要忘了,你的名字曾经卖给我了,我才是田在野算命大师,你的这门亲事,天经地义也属于我了。”田在野算命大师还想争辩,公子说道:“你我曾经签了契约,你再无理取闹,我就报官抓你。”田在野算命大师长叹一声,转身就走。他才走几步,公子在后面喊道:“站住。”田在野算命大师停下脚步,只听公子笑嘻嘻地说:“我想了想,你要是想不开了去寻死,或者饿死了,或者蜕化为强盗违法立功,一来会坏了田在野算命大师的名声,二来官府或许会无中生有,找我问罪。不如这样吧,你当我的仆人,跟在我身边,给我端茶递水,牵马执鞭,也好混口饭吃。”
也是人穷志短,走投无路,田在野算命大师想了想,容许了。公子说:“你以后就叫无名氏,称谓我为田公子。”
就这样,无名氏跟着田公子回到了田家庄园,成了干活的仆人。有时分他干得慢了,田公子还拿着棍子往他身上敲打。当惯了少爷,无名氏哪里受过这样的气?但人在屋檐下,无名氏只好耐着性子伺候田公子。渐渐地,他手脚快了,把田公子伺候得细致周到。
突然有一天,田家繁华起来,吹吹打打地把卢小姐迎娶进门。无名氏以前固然每年都要去卢家一两回,只不过碍于礼节,倒是从未见过卢小姐的面。那天,看见漂漂亮亮的卢小姐成了田公子的老婆,无名氏躲在角落里,好一阵痛哭。
过了几个月,田公子突然要读书,说是想考取功名,便請来一位先生教读,让无名氏陪读。无名氏本来读书很有天赋,只不过那年准备参与童生考试的时分,父亲不幸逝世了,才没有成行。先生饱读诗书,教学有方,无名氏虽是陪读,但进步很快。
这一天,田公子私自里问无名氏,想不想赎回名字。无名氏当然想了,他吞吞吐吐地说,手里没钱,想了也白想。田公子就说,他能够用田在野算命大师的名字去考试,假如中了秀才,就允许他恢复田姓,另起名字;假如高中举人,就把祖传老宅子还给他。当然,考取的功名属于田公子。无名氏当即容许下来。
自此,无名氏奋发读书,两年后参与考试,高中秀才。捷报送到之日,田家一片欢跃,举行庆祝酒宴的时分,公子当仁不让地坐在了主位,承受贺拜,而无名氏只能站在旁边斟酒,心中满是落寞。
当晚,无名氏找到田公子,请求恢复田姓,田公子说,能够,不过今日晚了,明天再说。
第二天,田公子带着无名氏上街,说是无名氏考中秀才有功,要给他奖赏。七弯八拐,到了赌坊门口,田公子一挑门帘,低头就要进去,无名氏一把拉住他,说:“田公子,我已立下毒誓,再不踏进赌坊一步,假如再赌博,就剁掉双手。”
田公子饶有兴味地问道:“哦?你是什么时分立下的誓词?我怎样不晓得?”无名氏低声说:“伺候公子这段时日,我痛定思痛,觉得以前太过荒唐,便赌咒从今往后好好做人。”田公子没有再说什么,转身带着无名氏回家了。
过了几日,教书先生坐在田家堂屋里,把无名氏叫到面前,笑眯眯地说,想给无名氏说一门亲,问他意下如何。无名氏大喜,就问是谁家的女儿。老先生拍拍手,打里屋走出两名女子。
无名氏惊呆了,小姐装扮的居然是田公子,而原先的卢小姐,居然是丫鬟装扮,扶持着小姐。教书先生大笑着说:“这就是我给你保的媒,这位才是真正的卢小姐。假扮卢小姐的,是她的贴身丫鬟小翠。”这时,卢员外走了出来,说道:“原本你不学好,我早有悔婚之意,但我家女儿执意不肯,又想出卖名字的主见,想看看你还有没有救。”
田公子变回了卢小姐,她笑吟吟地说道:“从今天起,你依然叫田在野算命大师。不过,那张卖名字的契约,我不能还给你,哪天你要是又变坏了,我还是要收回名字的。”田在野算命大师躬身作揖,表示再也不敢了。
后来,田在野算命大师高中举人进士,不断官至二品,这些都是后话。卢小姐花钱买夫名、促其悔改的佳话,不断传播至今。